01
夜晚,布里斯獨自坐在酒吧吧檯邊豪飲著酒,一杯接著一杯幾乎沒停。他是來參加婚禮的,為了與他一起長大的遠房表哥,那個與他相同樣貌的人不論外在或內心在他眼裡都近乎完美,也在情人多年的追求下終於接受求婚。本該是開心的場面卻讓他高興不起來,晚宴後他藉口提前離開,就是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身旁站著其他。其實沒什麼好難過的,今天與他交換戒指的那個人看起來相當珍惜布里亞克,他們不只匹配還洋溢著幸福,這些難道不是他期望中最好的結果嗎?
布里斯不停告訴自己,至少他們還是兄弟,這是誰都無法破壞的關係……然而無論內心重複多少遍,那股莫名的空洞感還是不斷湧上來,像巨大的噪音覆蓋了他給自己的安慰。他任著迷茫感在腦中發揮作用,雙眼略顯無神的,將視線隨意落在吧檯上。
這一切都落在昂尼斯眼裡,他有些意外地看著正在吧檯前喝悶酒的男子,照理來說這個有著與婚禮主角其中一方相同樣貌、站在親人席上的他此刻不該出現在這裡,但從一早就散發著寂寞氛圍的模樣來看,坐在那裡的原因也不是那麼難以猜測。
不論如何,那身影看起來像是急需有個人來好好疼愛的樣子,而他正嫌無聊。向圍在自己身邊的人說了聲抱歉,他推開人群往紅髮男子的方向走,在對方又想舉杯時伸手將杯口扣住。
「喝得太猛的話,清醒時會很難受喔。」
布里斯感覺到有什麼阻擋了自己,他回過神的視線從杯口修長的手指,沿著手腕、胳膊,來到對方意圖不明的笑臉上。布里斯皺起眉,不懂對方想幹嘛而狐疑的望著,表情甚至摻雜些許不耐。
「啊……已經醉了嗎?」露出略顯擔心的表情,昂尼斯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的人,想著他們確實如雙胞胎般相像,但從席位的安排上來看關係卻明顯不是如此:「遇到了什麼嗎?喝的太醉可是解決不了那些的喔。」
布里斯鬆開酒杯,看著阻礙自己借酒澆愁的人嘆了口氣,一隻手撐著有些朦朧的腦袋,雙眸色澤如同槁木死灰的望了對方一會兒,便輕輕抓住剛剛阻礙自己的那隻手,在對方掌上以指頭寫下『我聽不見』後,便將視線回到自己的酒杯,等著對方知難而退。
「嗯……」發出了一些思考的哼聲,昂尼斯當然知道對方聽不見,畢竟從早上的儀式開始這人就吸引著自己的注意,但他還是裝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,向櫃檯要了張紙並以慣用的鋼筆寫下了想說的話。
『喝悶酒不能解決問題,喝太多清醒時會更難受。』眼神裡帶了些關心與不捨,看起來似乎相當憂心對方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:『不論是為了什麼,在這裡喝悶酒都太不值得。』頓了頓,他又補上這樣一句。
布里斯更深的皺起眉,感到這個年齡稍長的男人實在有點囉嗦,然而對方的眼神卻令他有些動搖,畢竟此刻,他的確渴望著一份來自陌生人的安慰,在這自己給自己的擁抱也無法升起溫度的,內心絕望而冰冷的時刻。
他向對方要了筆寫下:『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?』
『去找個值得、可以真正讓自己放鬆的地方買醉,畢竟在這裡』寫到一半時他頓了頓筆,抬眼看了看對方似乎思考著該怎麼用字,停著好些時間才繼續:『沒有好人。』
『我還能去哪?』布里斯感到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受控制,他試著揣測眼前的人到底想幹嘛?但思緒如同煙霧一下就散開,難以集中。他在紙上畫了一個箭頭指向對方,在箭頭尾端寫了:『好人?』
昂尼斯把筆拿回來的同時就在對方寫下的那兩個字上打了大大的X,搖著頭帶著苦笑表明自己絕對不能算在這個範疇裡。
『你喜歡星空跟草地嗎?』他沒頭沒尾的問道。
『不討厭。』布里斯看著對方表現出不在乎,對方是不是好人其實也無所謂,反正現在什麼都隨便了,要是能被誰傷害……說不定還能……不,那樣不對。他撐著思緒凌亂的腦子,想著這一刻還能替布里亞克的幸福著想的自己,真是了不起啊,了不起的令人想大聲嘲笑。
『跟我來。』寫下這些字,昂尼斯沒錯過對方那自嘲的嘴角,他稍稍往外退了一步,等著對方的回應。
布里斯下了吧檯椅,任對方帶領自己。雖然算是答應了邀約,他心裡還是不免有點緊張,但酒精持續的發揮作用,使他此刻只能先將注意力放在略微不穩的腳步上。跟著身前那人行走的路線他一路上沒受到什麼阻礙,直到出了酒吧大門、招來的馬車停妥在他們面前,布里斯才又遲疑的打量了對方,眼前的黑髮男子替他拉開車門,向他再次地做出邀請。
似乎一上車就不能回頭,但也許就這麼一次,布里斯放下對布里亞克的顧慮,就算對方可能會著急的尋找也不管了。他做了一個深呼吸,並在吐息時踏上了馬車。
昂尼斯簡單地向車夫交代了些什麼,在拉上車門後馬車隨即開始向前移動。他似乎比剛才要更來得愉悅的微笑著,從椅子下拉出一個放著酒的小櫃子,幾個不同濃度紅色與金黃色的液體被封在裝飾華麗的瓶子內。像是在詢問對方般地提起了裡面的酒瓶,示意著對方選一瓶。
眼前景象令布里斯露出了一點好奇,但疑惑才剛閃現很快的又消逝了,對方是誰、是什麼身份地位,對此刻的他一點也不重要。若是平常大概會滿心懷疑而拒絕對方,然而這時卻沒有多加猶豫,選了裝著金黃色酒水的那瓶。
在兩杯高腳杯裡倒了些透亮的液體,將其中一份交給對方,昂尼斯沒有刻意與對方碰杯,他只是放鬆的靠上椅背,看著紅髮男子的目光頗有等著對方來點評語的意思在。
布里斯無視對方的眼神逕自喝了起來,稍有晃動的馬車令他不小心滲出一點液體在嘴角,於是伸舌舔了舔。接著又多喝了幾口,雖看不出是否喜歡,但應該是不討厭。他望向窗外,看著街景變化,透進車窗的街燈彷彿也照出他內心的寂寥。
他們各自坐在車內一角,之間的距離以現況而言剛剛好,昂尼斯沒有一直將目光放在對方身上,但如果對方的酒杯空了,他會適當地替對方再斟上一點。當然他也沒有在外頭燈光一閃而逝時錯過對方紅潤的舌尖,但他只讓自己稍稍地瞇了眼,隨即將目光移開。
馬車平穩的來到郊區,吵雜的一切被拋在遠處,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可以從風裡聞到海的氣味,還帶有一點浪潮聲。昂尼斯喝光了杯中的酒,隨意地將酒杯卡在杯座上,他沒再替對方續上點什麼,只是擺擺手拉回男子的注意力,他指了指窗外。
不遠處有棟說不上是大還是小的獨立建築,燈火照映下讓屋子外觀看起來有些冰冷,雖然可以看見用來劃出區域的柵欄內外都種植了不少花草,但這些生物卻沒有軟化建築的不自然,而是讓它在環境中更顯突兀。馬車在大門前停下,門前站著身穿正式管家衣裝的老人,他恭敬地替馬車開了門,昂尼斯在下了車後直接與管家說了些什麼,兩人間沒有特意回避第三人,而這位老人則在除了最後離開前的點頭致意外,不曾將目光過度集中在看起來與這一切都不搭調的訪客身上。
「進來吧。」似乎把事情都交代完,昂尼斯向紅髮男子再次招手,自顧自的穿過前庭花園。
踩著略微不穩的步伐,布里斯跟在男人身後。雖然剛剛才想著無所謂,但還是忍不住想像起對方的身分背景。出身平凡的家庭背景的他,難以想像這種有老管家伺候的生活。海風吹拂著他的身子,他下意識將手插進緊身的長褲口袋裡。
看著對方,昂尼斯從入口衣櫃裡拿了點什麼,他領著今晚的獵物通過門廊,在那之後的是一條直通到底的長廊。屋子裡跟外頭給人的感覺一樣冰冷,裝飾在內側的藝術品不像外頭那麼不自然,卻依舊看的出來原本應該是某種設施。
「到這裡來。」他推開向外的大門,脫了鞋襪,光著腳踩上草地。看著對方走路的方式與迷茫的神情,昂尼斯很清楚目前酒精對男子的影響到了什麼程度,大概只需要再一些什麼……
布里斯看著對方走到戶外,在直覺的跟上去時注意到對方脫下的鞋子,他感覺這舉動有些麻煩,彎下身解開短靴鞋帶時,醉茫茫的身子卻因難以抱持平衡的跌坐在地。
「嗚啊!」很自然的驚呼一聲,這是他今晚第一次開口。嘖了一聲後繼續用不流暢的動作加上一點蠻力拔掉靴子,勉強站起跟到門外。
聽見對方因為摔倒而發出的聲音讓昂尼斯有些驚訝,但他將這份意外藏在眼神之後,等著對方走到自己身邊,他伸手拉掉了整棟房子的光。
今夜無月,銀河跨過了整個夜空,滿天的星光在高空中安靜地存在著,海浪拍打著懸崖邊的礁岩,再加上三三兩兩的螢火蟲,氣氛孤寂而寧靜。
「你喝的太多了。」他替對方披上袍子,讓人不至於在這一時半刻裡感冒。
「呼……」被那令人敬畏的景致震撼得忘了呼吸,布里斯在深吸幾口氣後雙腳一軟坐在地上,索性躺上草皮,也不管會不會弄髒袍子,只是瞪大了銀灰的雙眸,怔怔的望著滿天星空,腳底感受著因海風而濕冷的嫩綠。一時興起,布里斯輕聲哼了那首偶爾會在腦海響起的歌。斷斷續續的,但如同傳說裡那樣,人魚的歌聲相當優美,即便本人聽不見。
放任對方在草地上放鬆,昂尼斯帶著溫柔的微笑看著哼著曲調的男子,他特別喜歡這人看起來總是很寂寞的樣子。但風吹久了總是會冷,就算那件披風的保溫效能還不錯,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客人在草地上躺到睡著。
「我們進去吧。」搖了搖還在輕哼著歌的人,他指向室內。
布里斯不停告訴自己,至少他們還是兄弟,這是誰都無法破壞的關係……然而無論內心重複多少遍,那股莫名的空洞感還是不斷湧上來,像巨大的噪音覆蓋了他給自己的安慰。他任著迷茫感在腦中發揮作用,雙眼略顯無神的,將視線隨意落在吧檯上。
這一切都落在昂尼斯眼裡,他有些意外地看著正在吧檯前喝悶酒的男子,照理來說這個有著與婚禮主角其中一方相同樣貌、站在親人席上的他此刻不該出現在這裡,但從一早就散發著寂寞氛圍的模樣來看,坐在那裡的原因也不是那麼難以猜測。
不論如何,那身影看起來像是急需有個人來好好疼愛的樣子,而他正嫌無聊。向圍在自己身邊的人說了聲抱歉,他推開人群往紅髮男子的方向走,在對方又想舉杯時伸手將杯口扣住。
「喝得太猛的話,清醒時會很難受喔。」
布里斯感覺到有什麼阻擋了自己,他回過神的視線從杯口修長的手指,沿著手腕、胳膊,來到對方意圖不明的笑臉上。布里斯皺起眉,不懂對方想幹嘛而狐疑的望著,表情甚至摻雜些許不耐。
「啊……已經醉了嗎?」露出略顯擔心的表情,昂尼斯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的人,想著他們確實如雙胞胎般相像,但從席位的安排上來看關係卻明顯不是如此:「遇到了什麼嗎?喝的太醉可是解決不了那些的喔。」
布里斯鬆開酒杯,看著阻礙自己借酒澆愁的人嘆了口氣,一隻手撐著有些朦朧的腦袋,雙眸色澤如同槁木死灰的望了對方一會兒,便輕輕抓住剛剛阻礙自己的那隻手,在對方掌上以指頭寫下『我聽不見』後,便將視線回到自己的酒杯,等著對方知難而退。
「嗯……」發出了一些思考的哼聲,昂尼斯當然知道對方聽不見,畢竟從早上的儀式開始這人就吸引著自己的注意,但他還是裝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,向櫃檯要了張紙並以慣用的鋼筆寫下了想說的話。
『喝悶酒不能解決問題,喝太多清醒時會更難受。』眼神裡帶了些關心與不捨,看起來似乎相當憂心對方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:『不論是為了什麼,在這裡喝悶酒都太不值得。』頓了頓,他又補上這樣一句。
布里斯更深的皺起眉,感到這個年齡稍長的男人實在有點囉嗦,然而對方的眼神卻令他有些動搖,畢竟此刻,他的確渴望著一份來自陌生人的安慰,在這自己給自己的擁抱也無法升起溫度的,內心絕望而冰冷的時刻。
他向對方要了筆寫下:『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?』
『去找個值得、可以真正讓自己放鬆的地方買醉,畢竟在這裡』寫到一半時他頓了頓筆,抬眼看了看對方似乎思考著該怎麼用字,停著好些時間才繼續:『沒有好人。』
『我還能去哪?』布里斯感到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受控制,他試著揣測眼前的人到底想幹嘛?但思緒如同煙霧一下就散開,難以集中。他在紙上畫了一個箭頭指向對方,在箭頭尾端寫了:『好人?』
昂尼斯把筆拿回來的同時就在對方寫下的那兩個字上打了大大的X,搖著頭帶著苦笑表明自己絕對不能算在這個範疇裡。
『你喜歡星空跟草地嗎?』他沒頭沒尾的問道。
『不討厭。』布里斯看著對方表現出不在乎,對方是不是好人其實也無所謂,反正現在什麼都隨便了,要是能被誰傷害……說不定還能……不,那樣不對。他撐著思緒凌亂的腦子,想著這一刻還能替布里亞克的幸福著想的自己,真是了不起啊,了不起的令人想大聲嘲笑。
『跟我來。』寫下這些字,昂尼斯沒錯過對方那自嘲的嘴角,他稍稍往外退了一步,等著對方的回應。
布里斯下了吧檯椅,任對方帶領自己。雖然算是答應了邀約,他心裡還是不免有點緊張,但酒精持續的發揮作用,使他此刻只能先將注意力放在略微不穩的腳步上。跟著身前那人行走的路線他一路上沒受到什麼阻礙,直到出了酒吧大門、招來的馬車停妥在他們面前,布里斯才又遲疑的打量了對方,眼前的黑髮男子替他拉開車門,向他再次地做出邀請。
似乎一上車就不能回頭,但也許就這麼一次,布里斯放下對布里亞克的顧慮,就算對方可能會著急的尋找也不管了。他做了一個深呼吸,並在吐息時踏上了馬車。
昂尼斯簡單地向車夫交代了些什麼,在拉上車門後馬車隨即開始向前移動。他似乎比剛才要更來得愉悅的微笑著,從椅子下拉出一個放著酒的小櫃子,幾個不同濃度紅色與金黃色的液體被封在裝飾華麗的瓶子內。像是在詢問對方般地提起了裡面的酒瓶,示意著對方選一瓶。
眼前景象令布里斯露出了一點好奇,但疑惑才剛閃現很快的又消逝了,對方是誰、是什麼身份地位,對此刻的他一點也不重要。若是平常大概會滿心懷疑而拒絕對方,然而這時卻沒有多加猶豫,選了裝著金黃色酒水的那瓶。
在兩杯高腳杯裡倒了些透亮的液體,將其中一份交給對方,昂尼斯沒有刻意與對方碰杯,他只是放鬆的靠上椅背,看著紅髮男子的目光頗有等著對方來點評語的意思在。
布里斯無視對方的眼神逕自喝了起來,稍有晃動的馬車令他不小心滲出一點液體在嘴角,於是伸舌舔了舔。接著又多喝了幾口,雖看不出是否喜歡,但應該是不討厭。他望向窗外,看著街景變化,透進車窗的街燈彷彿也照出他內心的寂寥。
他們各自坐在車內一角,之間的距離以現況而言剛剛好,昂尼斯沒有一直將目光放在對方身上,但如果對方的酒杯空了,他會適當地替對方再斟上一點。當然他也沒有在外頭燈光一閃而逝時錯過對方紅潤的舌尖,但他只讓自己稍稍地瞇了眼,隨即將目光移開。
馬車平穩的來到郊區,吵雜的一切被拋在遠處,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可以從風裡聞到海的氣味,還帶有一點浪潮聲。昂尼斯喝光了杯中的酒,隨意地將酒杯卡在杯座上,他沒再替對方續上點什麼,只是擺擺手拉回男子的注意力,他指了指窗外。
不遠處有棟說不上是大還是小的獨立建築,燈火照映下讓屋子外觀看起來有些冰冷,雖然可以看見用來劃出區域的柵欄內外都種植了不少花草,但這些生物卻沒有軟化建築的不自然,而是讓它在環境中更顯突兀。馬車在大門前停下,門前站著身穿正式管家衣裝的老人,他恭敬地替馬車開了門,昂尼斯在下了車後直接與管家說了些什麼,兩人間沒有特意回避第三人,而這位老人則在除了最後離開前的點頭致意外,不曾將目光過度集中在看起來與這一切都不搭調的訪客身上。
「進來吧。」似乎把事情都交代完,昂尼斯向紅髮男子再次招手,自顧自的穿過前庭花園。
踩著略微不穩的步伐,布里斯跟在男人身後。雖然剛剛才想著無所謂,但還是忍不住想像起對方的身分背景。出身平凡的家庭背景的他,難以想像這種有老管家伺候的生活。海風吹拂著他的身子,他下意識將手插進緊身的長褲口袋裡。
看著對方,昂尼斯從入口衣櫃裡拿了點什麼,他領著今晚的獵物通過門廊,在那之後的是一條直通到底的長廊。屋子裡跟外頭給人的感覺一樣冰冷,裝飾在內側的藝術品不像外頭那麼不自然,卻依舊看的出來原本應該是某種設施。
「到這裡來。」他推開向外的大門,脫了鞋襪,光著腳踩上草地。看著對方走路的方式與迷茫的神情,昂尼斯很清楚目前酒精對男子的影響到了什麼程度,大概只需要再一些什麼……
布里斯看著對方走到戶外,在直覺的跟上去時注意到對方脫下的鞋子,他感覺這舉動有些麻煩,彎下身解開短靴鞋帶時,醉茫茫的身子卻因難以抱持平衡的跌坐在地。
「嗚啊!」很自然的驚呼一聲,這是他今晚第一次開口。嘖了一聲後繼續用不流暢的動作加上一點蠻力拔掉靴子,勉強站起跟到門外。
聽見對方因為摔倒而發出的聲音讓昂尼斯有些驚訝,但他將這份意外藏在眼神之後,等著對方走到自己身邊,他伸手拉掉了整棟房子的光。
今夜無月,銀河跨過了整個夜空,滿天的星光在高空中安靜地存在著,海浪拍打著懸崖邊的礁岩,再加上三三兩兩的螢火蟲,氣氛孤寂而寧靜。
「你喝的太多了。」他替對方披上袍子,讓人不至於在這一時半刻裡感冒。
「呼……」被那令人敬畏的景致震撼得忘了呼吸,布里斯在深吸幾口氣後雙腳一軟坐在地上,索性躺上草皮,也不管會不會弄髒袍子,只是瞪大了銀灰的雙眸,怔怔的望著滿天星空,腳底感受著因海風而濕冷的嫩綠。一時興起,布里斯輕聲哼了那首偶爾會在腦海響起的歌。斷斷續續的,但如同傳說裡那樣,人魚的歌聲相當優美,即便本人聽不見。
放任對方在草地上放鬆,昂尼斯帶著溫柔的微笑看著哼著曲調的男子,他特別喜歡這人看起來總是很寂寞的樣子。但風吹久了總是會冷,就算那件披風的保溫效能還不錯,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客人在草地上躺到睡著。
「我們進去吧。」搖了搖還在輕哼著歌的人,他指向室內。
2017/09/24